人生只似风前絮,欢也零星,悲也零星,都作连江点点萍。
我以前说我的青春有两次结束。第一次是喜欢的作家去作了广告推广,第二次是卖烤肠的老板娘去卖了樱桃。现在有了第三次结束,喜欢的烤鱼店倒闭了。
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作家,是在一本杂志叫做格言的杂志上,印象里它比意林定价高一点,排版也好看一点。它的封面总是那种巨大的摄影照片,像一本摄影画册,里面的内容大概都是青春疼痛文学一类。高中的时候,除了不愿意学习,其他事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在大课间去超市逛逛,顺便买本杂志看,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课余活动。我记得看她写的第一篇文章,是一篇匿名写给自己暗恋人的情书,现在看来,我一定不会喜欢,但在那个时候,这种文章透漏出来的调调兜住了那是我躁动青春期满溢出的情感。后来我也关注她自己的公众号,也看一些她发的文章,我自己偶尔也会模仿她写文章的风格,写一些小文章自娱自乐。关于她写的情书,这个系列也在慢慢更新,这个系列的结局我不太记得,但一定是没有和暗恋的人在一起,这像是她的遗憾,也像是我那段时间的遗憾。时间再长些,她更新的频率慢慢变低,从偶尔的发发广告,到后来基本上所有发的文章都是广告推广。终于有一天,我决定不再关注她了。这个时候我已经在读大学,青春的伤痛文学已经不在吸引我了,原因是当时我以为我已经不在青春,便逐渐抛弃了对青春的幻想。
大学的时候,学校东西两个校区紧挨着。我们住在西校区,有的时候,我们经常需要去另外一个校区上课。那个时候最好的排课往往是上午的一二节没有课,三四节在另外一个校区上课,而下午也全没有课。这代表了我们不用早起,也代表了我们可以走远一点去另外一个校区解决中午饭。下课的时候,我们会去东校区新建的那个食堂,它门前有个小门头的便利店,空间不大,进门摆了一个打印机,剩下的位置只能足够放两排货柜卖一卖泡面零食。但门口摆了一个烤肠机,还有一个冰柜。冬天的时候,烤肠卖的很好,夏天的时候雪糕卖的很好。他们家的冰柜里,有非常多口味的糯米糍,我记得是一块钱一个。我喜欢买好几个,一边吃一边和舍友走回宿舍。我第一次吃榴莲味道的糯米糍,就是在她家买的。我喜欢吃他们家的烤肠,在我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,往往会去他们家买好多根烤肠,大概四五根是有的。
后面疫情,生意难做,老板娘选择闭店了。那时候我在准备考研,我会固定在一周的周六下午留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休息,吃点好的,有时会喝点啤酒这样,在疫情没有那个紧张的时间里,我会出校门溜达溜达,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。有一次周六我从外面回宿舍,看到那个老板娘在两栋宿舍楼之间卖樱桃,她安了个马扎,面前放着连个篮子的樱桃。那个季节正是樱桃上市,个个红火饱满,她卖的比别的地方便宜些,但买的人仍然不多。那个位置处在一个风口,来往的学生虽然多,但风确是不小。从山那边翻越过来的风,像巨大的滚石,从山上咆哮着撞向人们。她在那里,像被吹起来的樱桃叶子。我路过那里买了一些,她看着我,像是认出我来笑了一下,我也笑了笑。后面一段时间她也经常在这里卖樱桃,等樱桃季节过去了,我再也没有见过她。
研究生的时候,因为和女朋友异地,所以经常跑去她的城市看她。她租的房子附近,有一家烤鱼店,活鱼现杀,火炭猛烤,搭配多种新鲜蔬菜,两个人也就吃100多,实惠量大,风味一绝。他家店内没有位置,只在店外摆了几个桌子,做的也都是附近街坊的生意。在这个城市,烤鱼是常见的食物,烤鱼店遍地开花,但我吃过的烤鱼,他家无疑是第一的。女朋友后来换了一份工作,去了另一个城市,烤鱼也就没有机会再去吃一次。研三那年,秋招搞得我身心俱疲,偶然的机会,我要再去那里参加一个线下的面试,想到有机会可以再去吃一次,便在大众点评上看了看,却没有想到已经关店歇业了。
至于我为什么记录这些事,至于为什么我将其称之为青春的结束,大概原因是,他们都发生在一段经历之后,而这些事的发生不经意之间将我的人生画出了清晰的界限,让我回忆起来的时候有了记忆的锚点。